Desert Eagle

【进卫】百年之间

2

永寿宫炩妃今日向皇贵妃娘娘请安回来后就一直呆坐在床上直到了晌午,春蝉她们都担心的很

“主儿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请太医来看看。”


炩妃揉揉发痛的额角:“没事。”


她今日醒来,脑子一片混沌,除了属于卫嬿婉的那部分,还多了一份属于魏琰琬的记忆。

她现今是如春美好的嬿婉

也是如琢如磨的琰琬


她本应当在乾隆四十年的隆冬,被一碗鹤顶红送下了地府,死后多年被追封为孝仪纯皇后,早已随明面上的荣华富贵葬入裕陵。


却又几经转世,成了太平新时代下的一个无忧无虑的普通女大学生。


还因为故地重游被奇怪的肖似进忠的男子推进永寿宫,回到了刚刚晋位炩妃的乾隆十四年,她才21岁。

一切的一切

真实却又不可思议的发生着。

轮回,真的存在。


想她一步步坐上炩皇贵妃的那一世,最终得到了什么呢?

女儿不亲近她

丈夫不信她

身边人背叛她

而…进忠…

进忠恨她…


她死时一无所有,即便锦被裹身,瑰宝伴棺,也与她在地下是否荣华富贵没有半点关系。死后孤苦游荡百年,直到安寝之地被盗,尸身瓦解,才算是解脱。


她上大学前的暑假沉迷清宫剧,又看了不少关于乾隆朝后妃们的故事,得知自己尸身不腐还成了一桩谜案,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碗鹤顶红早就噬血入骨,成了她不朽不灭,困于原地的防腐物。


她机关算尽,却并未觉得自己有愧于谁,后宫中的女人,都是互相陷害,互相谋算,不谋自身,便会入他人之谋,从而粉身碎骨。即便是那朗月风清的继后娘娘,也有海兰为她谋算,更遑论薄情寡义的皇上,懦弱无能的凌云彻呢?


她不欠谁,唯独无法放下一人

那被她派人勒住脖子,又亲手戳了一簪子,死在热河行宫的进忠公公。


那人扶她上位,一步一步搀着她往上走,却被她一把推下万丈深渊。

她总是厌恶他残陋之身,心比天高,初见便是见色起意。

可帮她扶她是他,爱她护她是他,忠她恋她也是他。


她难产时守在外面的只有他,她想晋位时提供主意的也只有他,甚至最后事发,她还把他推了出去顶罪。


进忠恨她,恨也好啊,可是他死前所说的:“做鬼也不放过你。”到底也没有兑现,无论是饮下蕈菇汤浑浑噩噩那十年,还是死后飘飘荡荡那百年,进忠从未入梦来,像是要清清白白撇开她,干净利落地入轮回。


绳索一系,梁上一悬,金簪没入,她便悔了,

救下他当真不可吗?那人已经成了她秘密的私有者,应当杀他灭口,可那人也成了她隐晦爱意的存储者,杀了他,再无可信可爱。


她以为自己足够决绝,但后来,根本无法面对自己日渐空洞的内心…



“当啷。”

春蝉撩开内室的珠帘走了进来:“娘娘,进忠公公来看您了。”


卫嬿婉猛然从回忆中惊醒,她抚了两把额前的碎发道:“快请。”


身着蟒袍的公公逆着天光进了内室,面目被顶帽遮挡看不真切。


一开口还是一把熟悉的,相较普通青年人带着点婉转的好嗓子,他反身关好门,单拳着地半跪行了个虚虚的礼:“奴才,请炩主儿安。”


“公公今日怎做起这套虚礼来了。”卫嬿婉坐在床上,只着便衣,时隔这么些年又见到活生生的进忠,颇有些近乡情怯的不敢看他,又因为进忠的行礼感到有些奇怪——


他常常是偷着跑来永寿宫的,因着对自己的知遇之恩,在两人独处时一向不愿做奴才样,喜欢挺直了腰背站着,好像在她这里要赢得一些真正男人的尊严似的。


她今日未休息好所以唇色苍白,颇有些憔悴之姿,让人心生怜爱,进忠一眼便看着了,心里有些担忧,可因为前几日的一些摩擦故意不显出来,他站直了身,也是身量不低的男子,居高临下望着床上的卫嬿婉道:“娘娘不是让奴才要有点奴才样吗?”


卫嬿婉这才想起他前几日对自己动手动脚,自己避开,斥他没个正经奴才样,于是笑道:“公公知我那是开玩笑呢,可千万别记在心上,公公怎会是奴才呢,分明是诲我不倦的先生嘛。”


进忠被她这一通认错整懵了,这炩妃娘娘怎地忽然转性了?从前最是鄙夷他太监身份,如今倒转了话音,还愿称他一句先生?


卫嬿婉虽然身为宫妃,但到底是个现代人的观念里子,进忠扶她上位,在她学各种技艺时又多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她打点,怎么也称得上自己一位手把手的老师了。就是没想到进忠平日里喜欢撩人,自己反撩回去,这一波操作就能把他给弄的傻在了原地。


“娘娘…何出此言呢?”进忠少见的结巴了一下。


卫嬿婉看他这样又是好笑又是有点心疼,他常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儿,就是慌张,也是假装慌张,为使敌人放松警惕。


今日像个楞头小伙的样子,她几乎从未在心比天高的进忠公公身上见过,可他,也不过是个经历了过量社会毒打的二十出头年轻人。



卫嬿婉主动伸手将他向身边扯过来,让他坐在自己床边,道:“公公看我这手,这身姿,这嗓音,哪个不是经公公调教过的呢?怎地称不上一声师父?”


进忠更加无措了,她,她竟用“调教”这个词?他看着她只着寝衣的曼妙身材,没忍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被卫嬿婉看在眼里,笑意更深。


她知自己在他心里,若是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OOC了,从前那样避他如蛇蝎,今日却爱与他接触,甚至调笑,怎能不算是人设崩塌呢?可她就爱看他这样猝不及防,更让人感到鲜活的存在着。


“不逗公公,公公在皇上身边伺候,饮食都没个规律的,这快到晌午了,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卫嬿婉拉过他的手,将床边一碟枣泥酥饼递给他。


用油酥面作皮金丝枣作馅儿,小巧精致,吃下去有饱腹感,吃起来又不易掉渣弄脏衣袖,这一盘点心一看便是出自御膳房,要遣人拿银子去点菜才能得,如今炩主儿却随手给了他,虽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但往深里想,既是怕他轮值辛苦肠胃脆弱,又是怕他弄脏蟒袍不好交差,竟然是想的周到。


进忠吃着这一盘精致酥饼,却颇有点食不知味,



“她今儿是怎么了?”进忠低着头第一次有点不敢看近在咫尺带笑托腮看着他的炩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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